1
经过处刑者和审判机关的再次集结突击,入侵的魔女被压制回城镇边上的森林,在森林的东部激战着。
“看清楚了,现在双方处于均势,处刑者那群家伙拿出了吃奶的劲要把战火压在城镇外啊。”
一支眼的小队在远处观察着处刑者和魔女的战斗,为首比较年长的百目作为小队的队长,判断着场上的形式。
“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。”百目收起了魔法,结束了观察,“现在前进,包抄处刑者的右翼,这样可以把对方的战线打退。”
一阵风穿过,树叶沙沙的声音响起,叶影的地上摇晃——一个穿着灰袍的人现身,但小队里并不存在这名队员。
“什么人!”百目突然警觉起来,他拔出腰间的短剑,“收紧队伍,围在我身边!”
“队长,有——”一个队员大叫,但声音戛然而止,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。像是熟透的果实坠落地面,他的头颅落在地上,鲜血喷薄而出,透过淋漓的鲜血,一双凶狠的灰色眼睛露了出来,像是看到猎物的恶兽。
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,扑向袭击者。袭击者挥动自己的左手,两道鲜红的爪痕凭空出现,印在了扑上来的眼队员,队员的身体被撕裂开,绽开的血肉像是被烈火灼烧,疼痛从表皮渗入骨髓,向着身体的每个角落推进。血管中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,最后从身体中炸开。
护卫在百目前的队友迟疑了片刻,袭击者便闪身来到了他的身边,他用剑横在身前,却没想到袭击者鹞子翻身,一击踢击重重打在他的下巴上。巨大的冲击使其失去了意识,随后他的身体被袭击者高举而起的巨斧劈成了两半。
“什么东西!”百目挥舞自己的短剑,同时扔出了自己的暗器,都被对方接住——袭击者似乎很熟悉自己的招数。
袭击者向着他冲来,百目来不及躲闪,与之撞在了一起。袭击者没有用斧子攻击他,反而是用斧背敲在他的咽喉出,然后又是一次重踢打在他的胸口,百目无法保持平衡,重重摔在地上,吐出了一口血,袭击者右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,让他动弹不得。
仅是片刻时间,整支小队除了队长,全军覆没。
“你,你是什么人......”百目吃力地对着袭击者发问。
“很久不见了,你应该知道我。”袭击者的语气冰冷,连着他的眼神一样透出寒气。
百目睁大了眼睛,他看清了袭击者兜帽下的脸,他的牙齿开始不自觉的打颤,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雷蒙德!”
“知道我就好。”雷蒙德冷哼了一声,将斧子对准百目的眉心,任由斧刃上的血滴在他的脸上,“给你十秒钟,告诉我亚当的坐标,这样我还会发发慈悲。”
“你不是......”
雷蒙德挥动巨斧,百目随即一声惨叫,他的右手被无情地砍下,同时身上的脚踩得更加地用力。雷蒙德没有打算听对方的废话,他皱起眉,脸上的表情更加凶狠,开始了倒数:“十!”
“九!”
每一次的倒数就如同砸在百目的心头的重锤,加上所受到的上,他的呼吸越发急促,脸上满是细小的汗珠。
“八!”
“七!”
又是一斧子,斧风打在百目的脸颊,百目的脸上蘸上了粘稠的血液,他的一边耳朵掉在了地上。他清晰的听见,自己胸口的的骨头在咔咔作响。
“六!”
“五!”
“四!”
百目的双眼被恐惧所蒙蔽,他的气管被疼痛所堵住,他所维持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宣告似的声音吓跑,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仰天大喊。
“在五百米外做了标记的树那里,那里是入口!”
雷蒙德的脚从对方的身体上拿下,百目放松了下来,大口地喘息着。
下一秒,巨斧砸在了他的脸上,他的脸变成了两瓣,意识也化为了飘散的烟尘。
雷蒙德从腰间绑着的包中拿出了记事本和笔,他记下了刚才百目所抱的地址,上面还记着相似的数个地址——这都是他从这些个百目的嘴里撬出来的情报,每一个地址都代表着一队的小队遭到斩杀。
“七个,大概还有相似的三个。”雷蒙德收起了记事本,他回头向城镇的方向看了一眼,眼睛里闪过一丝留恋。
“他们会安全无恙的。”他默念着,扛起巨斧,向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。
2
阿尔杰打碎了一面墙壁,就像是撕碎一张纸般轻松。
与潘多拉打成和解后,借助对方的力量,他在这座迷宫般的实验室畅通无阻,即使很多房间他并没有找到出路,但仅是用单纯的力量,他都能自己创出一条道来。
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!”潘多拉坐在阿尔杰的肩膀上,看着一堵堵墙被打碎,兴奋地叫喊着,“好刺激好刺激!”
阿尔杰瞥了一眼潘多拉——对方并没有实体,她就算是站在自己的肩头也不会感到重量,但是她似乎是很中意和他进行这样的互动。有时潘多拉还会跳下身,围着他击杀的眼成员的身边转悠,像是猫一样歪着头。
她就像一个小女孩——但是是一个古怪的,无法无天的小女孩......
地下实验室的一切都被他们搅乱了,受到召集的眼成员正源源不断地向着阿尔杰的位置走来。
阿尔杰又打破了一面墙壁,墙的另一面是一群眼的成员,他们刚刚收到消息,就与阿尔杰撞个满怀。
“嗨嗨嗨!各位先生!你们知道现在几点钟吗?刚刚钟响了耶!”潘多拉高兴地朝着他们挥手,就像是见到了游乐园小丑的孩子一样兴奋,“你问是什么钟,当然是丧钟啦!”
阿尔杰抽出开信刀,冲到他们面前,刀刃精准地划开他们的咽喉,随后重拳打在了他们的太阳穴,他们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,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也被开信刀刺进了眉心。
“啪,你死了。”潘多拉对着倒下的人的脸摆出了枪的手势,对方咽气后还不忘吹一口自己“枪”上的烟,然后平淡地留下一句,“毫不费力。”
“玩的很开心啊。”阿尔杰漫不经心地向着潘多拉说道,他低下身子搜着尸体的衣服口袋,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道具,“看来你很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啊。”
“别这样嘛阿尔杰,人家只是想欣赏你的英姿而已。”潘多拉把脸凑到阿尔杰的旁边,双手捧住自己的脸,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,似乎眼里还闪着光,“而且,而且,这里这么无聊,我苦中作乐也没有错吧......”
阿尔杰叹了口气,他收起了其中一个人衣服里的地图,起身。
“没有生我的气吧阿尔杰......”潘多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。
“没有,我在想接下来的方向。”阿尔杰用手抚摸着满是痕迹的墙,“我大概了解你是怎么样的人了。”
“是吗!”潘多拉兴奋地说道,“那我也想多了解阿尔杰,阿尔杰喜欢猫还是狗啊?喜欢吃什么啊?”
“问这个干嘛?”阿尔杰疑惑地看向潘多拉。
“因为越了解对方,我们的感情就会更加坚固啊!我可是以和阿尔杰生活一辈子为奋斗目标的。”
“你是魔女,我是人......”
“总是纠结这些干什么!爱是能跨越一切的。我们可以发展出一段禁断之恋!”潘多拉的语气听上去信心十足。
“你又喜欢我什么?”阿尔杰分出了一点闲心,一边寻路一边和潘多拉攀谈起来。
“阿尔杰很温柔,做饭很好吃,待人也很友善,而且关键时刻无比可靠,长得也帅,这样的男人谁有不喜欢呢?”潘多拉掰着手指数起各个点来,“况且我在阿尔杰的身体里住了十八年,我们也是有体肤之亲的人呢!”
“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......”
“那你教教我嘛。”
阿尔杰沉默了,他停下脚步,看向那个自己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的女孩,他的记忆里也有一个人让他一直都琢磨不透。
又来了,那个身影,自己在无数夜晚想起来的身影,让他夜不能寐的身影。
倘若,他坚定了她已经死了的事实,会不会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。
但是他们还是相遇了,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,以一个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样子。
“我也有个熟人,像你一样,让我捉摸不透......”阿尔杰低语,眼睛瞥向脚下。
“嗯?你说什么呢?”潘多拉歪头看着阿尔杰,似乎没有听清对方的话语。
“比起狗我更喜欢猫,猫更乖更软一点。至于食物我比较喜欢奶酪。”
阿尔杰微笑起来——这是进入这个地牢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,他向着潘多拉伸出手:“如果我们能从这个地牢里走出去,我们可以试试互相了解对方,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——只要是我会的。”
潘多拉的眼睛满是兴奋的神情,仿佛星光闪烁,她飞扑向阿尔杰,搂住了对方的脖子:“那我们走吧,把这个对方翻个底朝天!”
又打开了一堵墙,墙后是几张桌子,并没有人,上面还堆放着泛黄的纸张——似乎是一个废弃了的实验室,所有的东西都落满了灰,走进里面阿尔杰都不觉地咳嗽起来。
阿尔杰走到桌前,扫去上面的灰尘,拿起来仔细阅读。
他突然捏着纸张的手用力起来——这是一份记录着“绝望之种”实验人员的名单,正常来说记录的日期应当在处刑者突袭实验室后截止,但这上面的档案却一直延续到了三个月前,以一次“愤怒之根”的实验为结束,接受实验的对象为潘蜜拉。
“这次难道不仅和灾厄魔女有关,还和欲望魔女有关吗......”阿尔杰的声音低沉,像是在思索,“潘蜜拉,是玛蒂娜的妹妹,也是十年前被掳走的人之一......”
阿尔杰伸出右手,对准了桌上的文件,复制出了一模一样的副本,收纳进了自己手上的眼中。同时他的左手放出一团白色的光,他左手按地,白色的光像是涟漪在地面上荡开。
“希望玛蒂娜可以看到。”
3
此时的玛蒂娜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袋中通讯徽章轻轻震动,她正在与潮水般袭来的人偶和巨人酣战。
玛蒂娜旋转自己的枪,横扫一片人偶,但被打散的人偶扭动着身子,又拼接起来,即使是被破坏地无法复原,人偶身上的丝线会与其他的人偶相连,可以使用的部件又与之拼接。
她已经使用出“巨魔的利爪”,力量和速度的增幅才使其可以与这些巨人势均力敌——这里的巨人要比前面和关德琳一对一时的巨人更加凶猛,不仅战力上远超那位,数量也是不容小觑。
至于派翠西亚召唤出来的黑色绒球怪物,他们唾液具有腐蚀性,手脚都是锋利的尖刺,你打倒了他们还有走远,他们的身体会炸开,无数的黑色尖利会从中射出。
更别说关德琳这个十足的战场搅屎棍了。
而现在,她与塞西尔两名处理人员在前方孤军奋战,却迟迟不能攻击大部队后面的施法者——派翠西亚的本体,那个全身披着纱的人偶师。
“大家,请靠在我的身边。”雪莉突然和身边的两人说道。她俯下身,眼睛变得鲜红,她的尾椎处伸出了一条暗红色的长尾,像是蝎子的尾巴一样长着刺针,又似蛇骨一样灵活地扭动着身子。
“血色尾刺”,绝望之种给予雪莉的能力,在此刻展现。
伸长的尾包围住了四人,挡住了袭来的飞矢,随后猛地甩尾,扫开了一大片空地,同时被长尾扫中的人偶都被注入了虚无的魔力,身体开始坏死,无法再生。
“谢谢雪莉!”玛蒂娜朝向另一边正在处理敌人的凯西喊道,“我现在就去突袭那个人偶师,白虎小姐能不能帮我挡一下路上的巨人!”
凯西将嘴里的人偶身体咬碎,同时断开了连接四肢的线。她向着玛蒂娜点了点头。
玛蒂娜提起长枪再次对着敌人进行冲锋,她越过了成群的人偶,身影就像是银色的闪光,没人能够捉住她,巨人想要用手捉住突进的玛蒂娜,但却被凯西咬住了咽喉,硬生生撕咬倒地。
越靠近人偶师,敌人的攻势越发猛烈,玛蒂娜咬紧牙,利爪撕开一个又一个敌人,长枪挥动,打碎一个又一个人偶,她与人偶师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玛蒂娜左眼的余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闪动,但她并没有在意,只是向前突进——凯西没能跟上她的节奏,一个巨人突然暴起,从她的左方朝着玛蒂娜撞去。
“小心!”
金色的光芒汇聚在塞西尔的手上,逐渐伸长,最后化为一柄金色的标枪,她向着巨人掷了出去,标枪撕破空气,扎进巨人的身体发出闷响。
玛蒂娜短暂地停下了脚步,她看见了身后的巨人,转身伸出利爪,撕裂了巨人的身体。塞西尔也随即上前,她轻抚长剑的剑身,剑上被抹上了金光,她向着巨人快速地挥剑,一片金色的影子下,巨人的身体破碎了。
“多谢。”玛蒂娜点了点头,继续转身前进。她高高跃起,像是猛虎一般落地,同时枪头刺进了一个护卫着人偶师的人偶——现在她距离人偶师只剩下数米的距离了。
“别想得逞!”原本向着斯潘方向涌去的人偶都转了个方向,转身阻挡玛蒂娜,同时关德琳也由右翼包抄,她的双手变成了熊掌,用着足以拍碎头骨的掌击扑向玛蒂娜。
“剑雨!”万千金色光剑再次浮现,随着塞西尔的手抬起浮空,挥下洒落,剑雨降临在了关德琳的周身,像是刻意为之,将她层层包围,阻挡了她前进的部分。塞西尔向前踏步,用剑劈向她,关德琳只能转移目标用熊掌接住了剑。
“就差一点了!”玛蒂娜低下身子,用利爪作为盾牌,向前突刺。
“不许伤害妈妈!”派翠西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,她伸出自己瘦弱的臂膀挡在了人偶师面前,从嘴中吐出一把尖刀。
尖刀并不能刺穿巨爪,玛蒂娜擒住了尖刀,她向前挥动右手,派翠西亚的洋装被撕破,身体也被斩断。
“派翠西亚!!!”女人发出了近乎绝望的惊呼,她的面纱被风吹开——那是一张憔悴的脸,像是为了自己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,她不自觉地走上前,迎面而来的便是玛蒂娜。
长枪刺中了人偶师的胸口,送进了人偶师的身体,也因为惯性,玛蒂娜推着她前后了几米,玛蒂娜讲人偶师钉在一颗树上,转动枪身。
“结束了。”玛蒂娜大口地喘息,她看着人偶师的脸,把长枪从她的胸膛里拔了出来。
人偶师倒在地上的一瞬间,所以人偶像是被剪断了提线,破碎的零件遍地都是,黑色的绒球怪物变成了黑色的灰飘散了。人偶师在血泊中匍匐,向着派翠西亚艰难地爬行,嘴里不停地喃喃:“派翠西亚......派翠西亚,我的孩子......”
玛蒂娜没有阻止人偶师的前进,她冷眼看着地上的人偶师——但很快她就后悔没有上前去阻止她。
人偶师碰到派翠西亚的那一刻,派翠西亚的身体急速地膨胀,不断有黑色的绒从破口里溢出,将人偶师吞没,四只绿色的眼睛从她破口中睁开,最后她的小脸也被黑色的绒撑坏,数不清的尖刺般的腿从黑绒中伸出,扭动着肢体。长着尖齿的大嘴向着天空,像是要把天空也给吞入腹中。所有的人偶碎片都被细小的碎片牵引,飞向了怪物的黑色身体上成了它的铠甲。
怪物复苏了,它引颈长嚎,身边的人五脏六腑都随之震颤。
“斯——潘——”
怪物嚎叫着,绿色的眼睛对准了被雪莉尾刺保护着的斯潘,吐出一大口酸腐的气息。
“咳!”
怪物的嘴里伸出了一只手,手上拿着一柄长锥,对准了斯潘,随后掷了出去。
“雪莉!!”玛蒂娜大喊,发了疯似向着雪莉奔去。
“快走......”雪莉收紧了尾刺,挡在斯潘面前,她的瞳孔在颤动,恐惧使双脚无法动弹——血红尾刺并不能挡住大锥的袭击,但是假如自己不挡住,身后的孩子都会毙命,“离远点!”
塞西尔想要向前帮忙,却被关德琳挡下:“事到如今你还想往哪跑,我可不会放你走。”
玛蒂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双脚如此沉重。
她“银色闪光”的名号源于她的高速和灵巧,她穿着白色长袍冲锋的身影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一抹银色的闪光一样,迅捷快速。
但现在,她无论怎么设想,她的速度都无法到达自己的妹妹身边。
而她的妹妹就要因为这个大锥而丧命。
“求求你了,借给我力量吧,让我追上去,让我保护我的家人......”
“无论什么代价,我都愿意付出......”、
种子在玛蒂娜的身体中绽放。
雪莉闭上了眼睛,耳边满是自己心脏的疯跳声,连自己的呼吸也停滞住了。
但大锥迟迟没有落下,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,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——玛蒂娜挡在了她的身前,她的长枪被自己扔在一边,而自己徒手抓住了大锥,锥刺惊险地停在了他的眉心,刺破的口子在滴着血。玛蒂娜的双手都变成了黑色的巨爪,尖利的爪闪着寒芒。
“不许,伤害,我的家人!”
第十九章,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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